高恩浩
“择幽静山居,林木扶疏,朗月清风,扫尽世俗炽盛喧嚣之气,气息平静,心神忘我地投入,这样方能弹琴,”看到这段文字时我被感染了,被如此佳境所感染。伯牙学琴,海上移情。走进自然之中,荡净心中烦恼,用心体味,渐渐转移人的性情,因为有了大海山林这样的老师,才有后来高山流水遇知音的一段佳话。
中国人对自然的情感似乎是与生俱来的,自古至今多少名人大家都是在自然之中感悟、成就,在天地之间涵养一份浩然之气。而今的自然被过度的开发,而今的旅行,也很难找到那一份物我两忘的境界,在人群簇拥中前行,那一份好山好水并没有印在我们的心里,而是用照片记录我们浮光掠影的走过了。也许正是因为这样,才有了“驴行”有了“户外”吧。人们在现代文明的旅行当中无法找到灵魂的跟随,无法体会到那一份纯然静美的山水,无法慰籍那颗被凡尘俗世玷染的心,于是通过对未知的体验与冒险,通过对回归原始的旅行,来告诉自己“哦,我在!”
小五台山位于河北省涿鹿县与蔚县交界处,最高海拔2882米,是河北省第一高峰,属于太行山脉,为河北省群山之冠。这里是未被开发的自然保护区,山上植被茂盛品种繁多,有珍禽异兽出没山林。这里也是北京周围仅有的一处原始森林,每年都会吸引很多户外群团来这里登山探险。
原本,今年的计划是来一次草原之旅,我一直认为草原仍是一片未被现代文明掠夺的绿州,广袤无垠天高云淡,风吹草低见牛羊,这画面始终吸引着我。而对小五台这个地方没有概念,在脑海里还没有成像,可朋友的一句“云海”却打动了我,我得承认自己是极感性的,他们为我描绘了一幅画面,填补了我想像的空白,于是,果断的决定同他们一起去触摸那片云海。
天刚放亮朋友就到我家楼下叫我一起去户外店,五点钟准时出发了,途中路过几片草原,虽然跟想像中的不一样,却也很美。开始是有点小兴奋的,时而望望窗外,时而回头跟闺蜜八卦。不过这一路越走情绪越低落,从出发时的兴致勃勃到终点时的寒冰谷底。近18个小时的车程,在有限的空间里,变换着不同姿势,怎样都不舒服,全身都酸麻,真是一种煎熬。终于挨到了住宿的地方,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。结果,仿佛回到了50年代,宽敞的农家大院,正房和东西厢房都住宿,我们一群女生被安排在正房中一个能容纳20人的房间,全是大板炕,炕上居然有蟑螂,各种花色的被褥很是应景,干不干净不知道,我们基本都没打开,因为计划要露营,我们的背包里都有睡袋,直接打开就好了。厕所,是室外旱厕,两人开着手电结伴同去,呵呵,想想自己经常是抱怨现代文明将绿州变为钢铁森林,却忽视了其中的便利,在城市里呆久了,竟难于接受这清苦的条件了。更让我欲哭的是,得知我们几个弱驴明天不能登山,因为强度太大,只能留在这群山环绕的小村落里休闲,心情无比复杂,千里条条跑来就为住两天大板炕?再看那堆搬都费劲的东西,瞬间想哭,想大哭。
即然已经来到这陌生的山沟沟里了,尽管还饿着肚子,但此刻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忍,待时间自然流过,待明早阳光升起扫尽阴霾。其实我们面对问题和困难时,更多的时候是学会承受和忍耐,谁都不会跳过黑暗只享受阳光,谁的生命都不是平坦无忧的,即然改变不了境遇,那就只得改变心态了。即来之则安之,睡吧,饿着肚子爬上有蟑螂的大板炕。
第二天是个大晴天,早上起来,急急忙忙收拾东西,结果还是错过了早饭,眼看着登山大队出发,自己却跟不上去,不能和他们一起在山里露营,在寂静的山谷里守望星空,在清晨的山谷里迎接第一缕霞光,不能悄悄的与大山对话,更不能亲手触及那片云海了,无奈。不能。
跟同伴走到了山角下,朝向那巍峨矗立的大山仰望,云雾环绕山顶慢慢漂移,山峰若隐若现,如梦如幻,不能身临其中确有一丝遗憾,不过这也给了我一次视觉的冲击,有多久没走出来了,有多久没这样靠近自然了,我慢慢的蹲下,伸手去触摸这片土地,闭上眼睛感受这里的清风,流水,虫鸣。没错,这是未被现代文明开发的大山,这里没有人群的喧闹,没有观光车的轻响,没有小商贩的兜售叫卖,到是有一群山里的孩子,铜铃般的笑声。
我们朝山上走去,尽管没走很远,但知足了,很美,潺潺流水,清清虫鸣,轻叩心弦,我们顺着山泉水流淌的路一直向上走,遇湍急的水流,我们不约而同的驻步,盯着湍流,水声大到我们彼此沟通要用喊的。
水也像是有一种魔力,我看到那个平日里不拘小节,桀骜不羁的伙伴,眼神迷离坚定,望着那湍流足足有两分钟,我想,也许每个人的内心都藏着一颗纯粹的灵魂和一份固执的坚守吧,只是好多人不会表露甚至没有察觉罢了。我和闺蜜手拉着手听水的故事,享受这大自然的交响乐,仰望大山,感叹他如雄师般磅礴的气魄,也感叹人生之渺小,如苍海一粟。不禁想问,在大自然的画卷之中,在时间的长轴之上,我又在哪里?
人本该是属于自然的,在自然之中才更容易唤醒我们的本具的天性。有一本书叫《走吧,趁我们还活着》,看到书名就有一种旅行的冲动,至于内容,更是在心里激起澎湃与悸动,五味杂陈一涌而出,耳畔一遍遍回响:走吧,趁我们还活着。
下山的时候,碰到了那群山里的孩子,跟我们聊了一路,清彻的眼眸,天使的笑容,真是个人杰地灵的村落,也许是心态的关系,觉得孩子们都很有灵气。
回到住处,听说今天镇上有集市,几个伙伴决定租车去赶集,这里的集市跟印像中家乡的一样,人群推推嚷嚷,倒是也热闹,跟上午固然是极大的反差,当然,那是生活,这也是生活,灵魂就算是站在云端,身体也是要吃饭的。路过镇政府才知道这里原来叫“桃花镇”,昨天晚上还在为这里的吃住条件烦恼,今天上午就觉得这里真的像个“桃源”了,那个“芳草凄美落英缤纷”的桃源。
偏一点的角度“桃花镇”被树梢档住了“镇”子,几个花痴像发现了新大路一样,叽叽喳喳地跑过去站在“桃花”二字下面拍照。都说一个女生顶五百只鸭子,我看不止,我这个被公认内向的人,也被她们的热情感染着,一路疯一路笑,最后逛累了,买了一只白条鸡,一些烧烤料,下午回到大山脚下烤了吃,一只白条鸡,烤出了山野的味道。
应大家要求, 返程时,留了一天去草原,我们几个弱驴没有在草原露营,而是住进了城区的宾馆,就此无缘草原的星空了。次日早起打车来到他们的营地,眼前这个更像是个大草场,距图片相去甚远,我的在蓝天之下,草原之上畅游的夙愿,算是未能得以实现,多少有些遗憾。看到他们欢声笑语的各种拍照,我一个人悄悄的走出了人群,音乐的声音越来越小,看着他们欢笑,看着他们舞蹈,也是在蓝天之下,青草之上,这画面涤濯了几日来的疲惫,我的脸上不由的也浮起一抹微笑。
“天地有大美而不言,四时有明法而不议。”春夏秋冬花开花落,每一次轮回都这么自然而然,生命的起伏都显的那么淡然,个体生命的执着与热烈也都淹没在时空之中,在自然面前,只有虔敬才是本分。一场旅行尽管会有遗憾,却同样会让我们多一份对生命的敬畏,对生活的感悟,同样会洗涤我们的心灵,收获一份清明喜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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